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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徐州戰前安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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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嫵這頭絮絮叨叨地講述完,看著郭嘉小心地要求:“我這算是欠了高大哥的人情吧?”

郭嘉聞言後輕聲地呵笑,大言不慚地說:“被夫人你欠人情那是殊榮。主公要一統北方,許都和徐州早晚有一天會刀兵相向,夫人不用愁還不上這人情的。”

蔡嫵翻了他一個白眼兒:“你怎麽就那麽確定,和徐州呂奉先打仗,許都一定會贏?”

“那當然。”郭某人信誓旦旦道,“你也不看看你夫君是誰?行軍打仗,成敗輸贏之結論我可有說錯過?”

蔡嫵無奈地瞟了眼郭嘉:得,這人兒剛好了沒三分鐘就又開始故態萌發犯得瑟了。不過他說的倒是有些道理的。貌似他在這種戰略判斷上還真沒說錯過什麽。這種詭異的狀況都讓她有些驚異了。她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該誇自家男人神機妙算?還是該怨老天爺對人不公?怎麽同樣是吃五谷雜糧長大的人,她這有後世經驗的倒是啥福利沒有的,一個土生土長腦回路不著調的到有了副鐵口神斷的半仙體質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蔡嫵這裏正心裏郁悶地埋怨老天爺,郭嘉已經畫好眉,放下黛粉和小刷,摸著下巴仔細端詳了會兒蔡嫵,認真地思考著讚道:“還是我家夫人美,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蔡嫵臉一紅,小心看了眼還在睡覺的郭滎後,啐了郭嘉一口似嗔實喜小聲道:“呸,丟也不丟?孩子還在,就會這麽油嘴滑舌?也不怕把兒子教壞了?”

郭嘉笑瞇了眼睛站起身來到榻前把小兒子戳弄醒,在兒子迷迷糊糊皺著眉頭似醒非醒的時候對著兒子教育:“滎兒,爹告訴你。這世上的女人是不能光憑姿色來衡量的,你看人可得往深了看,將來別一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動道。會被你娘罵的!當然了,對於那種‘這世上誰最漂亮,’的問題,你可一定得記著說:是娘最漂亮。這樣的話你如果哪天闖禍,你娘說不定會對你寬大處理。”

郭滎眼睛睜開一條縫,迷蒙蒙地看了眼郭嘉,轉了轉腦袋,打了個小哈欠繼續會周公去了。郭嘉不死心正要再接再厲,卻被蔡嫵一把揪住袖子,語氣不善地問:“敢情你平日誇人實際上是藏著後招的?你還誇人就為贖罪啊?”

郭嘉縮了縮腦袋,滿臉賠笑地看著蔡嫵,一手指天,做嚴肅發誓狀:“沒有!絕對沒有!我平常所說皆為肺腑之言,童叟無欺!今天這不是要教育孩子嗎?你跟他說太深,他這麽小也聽不懂不是?所以還是直接告訴咱們滎兒,他娘親最美。這樣最省事最簡單。”

蔡嫵立刻無語:她果然不該指望郭嘉能給啥靠譜的解釋的。還滎兒年紀太小,說深了聽不懂?什麽亂七八糟的?一個才長了幾個玉米粒,剛剛開始學說話的小奶娃,你就是說的再淺他也還是聽不懂!尤其這個“女人不能是光靠姿色來衡量”的論調,就是專門去校場抓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也未必聽明白。他們就*是漂亮姑娘!特別沒有戰事的時候,泡妞絕對是找自己覺得姿色最好的那位。這樣錢砸出去心裏才平衡嘛。

蔡嫵漫無邊際地腹誹了一會兒隨即又想到:許都和徐州開戰,徐州這會兒好像還真有一位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美女——呂布的侍妾貂蟬。這位美女可絕對是貨真價實的美人兒,而且不管是放在現在還是放在千百年後還都是美人兒的代名詞。蔡嫵記得多年前董卓之亂時,王司徒的美人計曾讓無數文士清流讚嘆,其中包括郭嘉。不過郭嘉在對王允表達敬意的同時還曾說過一句關於貂蟬的話:“此女為國除賊,著實令吾等男兒汗顏。只如此之功,卻無人褒獎,是耶非耶?”

蔡嫵記得自己當時聽到這話時多多少少還有些心酸:這就是亂世,這就是亂世中的女子!無論有過多少光華,沒人真正體面褒獎她們。仿佛她們天生就該如此,為了天下,為那大業,義無反顧投入其中:不管是被送塞外和親還是被送高官顯貴,她們都是一樣待遇:功無賞,過必罰。“紅顏禍水”“覆國妖姬”之類的名詞就是生來就為“過必罰”造就。

蔡嫵那時候不甘心吶:世人常羨慕一句:亂世出英雄!卻不知這所謂英雄路其實亦是條血淚路。陰謀陽謀間機鋒疊出,成王敗寇間白骨累累。男人如斯,女子亦是,甚至更慘!“薄命苦辛,輾轉飄零”八個字其實是這個時代大多數女子的寫照。貧窮卑賤者饑餒流浪,富貴榮華者擔驚受怕。便是國母董後也曾有過顛沛流離,世家夫人更是經常獨守空閨,在戰火燃起或消弭間離亂輾轉。

可是世易時移,在這會兒再想到這些,蔡嫵心情更多的是惆悵和無奈,早年間的不甘和憤怒已經被這些年的戰火燃燒泯滅掉,漸漸地平息消散,蔡嫵帶著數不盡的悵然幽幽地長嘆了一聲:“唉……容貌美麗能有什麽用呢?一份美麗耀眼皮囊在這時代只能招來更多的閑人覬覦罷了。董卓之亂時貂蟬姑娘如此,關中之亂時蔡大家(指蔡琰蔡文姬)如此。宛城之戰時鄒夫人如此。若是他日許都兵敗,我和許都多少女眷也會如此?”

郭嘉聞言眼睛瞇了瞇,收斂笑容很是擔憂地看向突發感慨的妻子。卻見蔡嫵已經閉了口。一臉憂愁模樣地盯著窗外,一手撫弄著妝奩盒一手擡起微遮著眼睛。十月的陽光照在蔡嫵初妝的臉上,顯得柔和靜謐,輕妍嫵媚。蔡嫵垂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忽然跟了悟什麽一樣轉過身,一步跨到郭嘉面前,擡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郭嘉,一手掐腰,一手抓著郭嘉衣服,樣子兇巴巴地威脅:“我可告訴你:我就是一婦道人家,可沒你們那麽高的理想信念,也不懂那些亂七八糟的彎彎繞。在我看來打仗就是搶地、搶糧、搶百姓、搶女人!你跟著曹公在外頭打仗搶前三個我都不反對,但是哪天你要是真敢給我搶了最後一樣?”蔡嫵說著瞪了眼正饒有興趣盯著自己的郭嘉,沖人家亮亮小粉拳:“真要是那樣我肯定先讓大哥揍你一頓,然後頭也不回給你和離!不對,不是和離!是休夫!”

郭嘉先還是被蔡嫵那套關於打仗本質的看法給驚艷了一下,緊接著就聽到那句“休夫”威脅,不由哭笑不得起來。拉下蔡嫵在自己眼巴前晃蕩的小拳頭,郭嘉繃著笑跟蔡嫵表決心:“夫人放心,外頭的女人就是生的在美為夫也絕對不動心!就是動心也絕對不動手!”

蔡嫵聞言滿臉黑線:這還真是無比無賴又無比欠揍的決心!把話說成這樣的保證她還是頭一回聽到!她是不是該讚她老公坦率?

不過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裏郭嘉其實很身體力行地向蔡嫵證明:其實他的保證雖然聽著不著調,但其實人做的真的很著調。在他不隨軍出征,身上事情又忙活完的時侯,郭嘉在家裏絕對把好丈夫好父親的角色扮演的盡職盡責。他會抽時間抽查郭奕功課,然後父子倆就趁蔡嫵看不見的時候看似正經實則貓膩在一旁咬著耳朵低聲討價還價。內容迥異到讓聽到的人止不住地眉角抽搐。比如在某次抽查完後,郭奕想起什麽一樣,仰頭看著郭嘉控訴:“爹爹你說話不算話。你說武席先生找你告狀,你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怎麽昨天我偷偷溜號的事兒娘還是知道了呢?她現在罰我要圍著後院跑五圈啊!”

郭嘉沒一絲大人只覺地反駁回去:“臭小子,你這是惡人先告狀。我當初答應你時是不是有附帶條件的?現在你爹我都被你娘禁酒禁到明年去了!你敢說這事你小子一點兒沒參與?”

郭奕開始癟嘴,低頭卷著衣角。小臉委委屈屈,眼睛也蒙上一股水汽,偷偷用餘光可憐巴巴地看向郭嘉。

郭嘉一揮手:“成了,別裝了。你這招都被你爹我玩過了。行了行了,別可憐兮兮地了,有時間我跟你娘說說,爭取能給你‘減刑’。”

郭奕眼睛立刻一亮,一掃萎靡表情,精神抖擻地看著郭嘉:“真的?那我下次能接著不去上武席課嗎?”

得,這孩子絕對遺傳正點,跟他爹一樣,典型得寸進尺!所以在他這要求鋪一提出就被正好推門而進的蔡嫵聽到,還沒來及得到他爹答案就被他娘橫眉立目,一票否決。而他那半個同謀的爹則在一旁很幸災樂禍地無良揮手,意思明顯:兒子,聽你娘的,認命吧。

郭奕偷瞪他:果然外頭那些關於自己老爹懼內的傳言是有點兒譜的。他之前不信,但這會兒他決定他信了!他爹這個沒義氣的,在他面前跟在他娘親面前就是截然不同的兩人嘛。最典型例子就是,只要倆人有分歧時候,他爹對他就是好不羞恥地強權鎮壓:我是你爹,這事聽我的!等到了他娘身上,他爹立馬換衣服表情,一副“諂媚笑意”聲音極度肉麻:“這事聽你娘的。”

郭奕有時候真心覺得肯定是自己上輩子沒積德,這輩子才活該攤上這樣的無良父母。真是悔之晚矣。

不過跟郭奕時常陷入的“水深火熱”不同,郭照明顯比他幸運許多。小姑娘在家裏日子很隨意。不管是今年春上時候想學騎馬,還是要跟著荀彤等一眾許都閨蜜出門踏青,蔡嫵兩口子都貫徹“姑娘嬌養”的原則,能應則應。這趟潁陽之行時,郭照跟著寶兒在林大家處聽了不少的琴瑟曲子,臨來的時候寶兒送了一本林玥寫的琴譜給她。這趟回來,郭照隱隱向蔡嫵透露了絲想學琴瑟的心思。蔡嫵立刻抖索精神,親自上陣:別小瞧她,她怎麽說也是林玥的親傳弟子。技藝雖然不算大家,但領人入門絕對綽綽有餘,而且她理論知識比一般大家都要豐富,對付自家姑娘稀奇古怪的提問很是得心應手。

而打從郭照開始學琴瑟。郭嘉就會每天抽時間在一邊旁聽。聽完也甭管郭照彈的好不好,郭嘉都能一臉自豪地跟蔡嫵說:“瞧,咱家照兒多有天賦?撫琴彈瑟一天一個樣。”然後貌似無意實則有心地在閑聊裏指出郭照的不足之處,而等郭照反應過來要細細詢問時,郭嘉又很不負責任地偷偷指蔡嫵,跟郭照比口型小聲說:“越俎代庖會被罵的!你問你母親。”

蔡嫵對於郭嘉無傷大雅地小動作是直接忽略不計的。不著調地事看多了自然就有免疫力了,對於郭嘉有時候對兩個大點兒的孩子進行的這種所謂“另類親子互動”也漸漸習慣不再幹預。不過說實話,蔡嫵最喜歡的還是看郭嘉跟他們家小兒子郭滎之間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郭滎天生就跟他爹八字兒犯沖。明明長了一張跟他爹酷似的臉,但在相處時郭滎對他爹就是不買賬。

小家夥平時很安靜,表情也不太多。除了心情高興時會自己依依呀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郭滎多數時候都轉著眼珠看帳頂,看天花板,自己揪扯著衣服啃手指或者擡著小腿啃自己腳丫玩。可偏偏他爹是個不太安靜的,而且對著妻兒話也比較多,經常在他榻前嘀嘀咕咕些聽都聽不明白的東西。郭滎很不耐煩,十回有八回對郭嘉舉動采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政策。

偏偏郭嘉又是個閑不住,還不信邪的主兒。人家死活就是不肯相信一向挺有孩子緣的自己被自家兒子嫌棄,所以很是有耐心地跟兒子進行拉鋸戰。尤其到郭滎要學說話的時候,郭嘉更是把戰場臨敵的機變拿了出來,威逼利誘各種手段盡上,就為了撬開兒子嘴巴,聽他叫聲:“阿公”或者“父親”“爹爹”什麽的。

可惜郭滎小朋友不配合,郭嘉教了他一個月的“阿公”“父親”,也被兒子占了一個月的口頭便宜。可孩子還是一個字不說,只轉著烏溜溜大眼睛坐榻上抓著布老虎往嘴裏送。

郭嘉被逼地心生無奈。扯下被啃得黏糊糊的布老虎,輕敲著兒子小腦瓜:“這麽簡單都學不會,你笨呢?”

郭滎戀戀不舍地看著自己被搶走的玩具,在郭嘉又感慨了一句“哎喲,看來這小子還真是笨的!”以後,擡頭眨眼看著郭嘉,幾次張嘴終於找到了音調,不甚清晰吐出一個“……笨”字,然後就眼巴巴看著郭嘉手裏的布老虎,那意思好像是:我跟你學了,你快把東西還我吧。

郭嘉被氣得頭冒金星,一邊蔡嫵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看看看,這是鹵水點豆腐吧?果然老天爺是公道的呀,這家裏絕對有能不憑借智商優勢只憑本心反應噎的郭某人說不出話的人了!真是可喜可賀呀!

郭嘉被蔡嫵笑的心裏憋屈,從那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居然信誓旦旦要把小兒子跟自己不親的現象掰過來。每天抽空帶著小郭滎去各處轉悠。也沒在乎許都熟人看到抱孩子出門的郭大祭酒會不會驚掉下巴,更沒在乎能逛蕩到賭場胭脂鋪的爺倆是不是能成許奇景。反正郭嘉在把全許都的驚異目光收獲了個盆滿缽滿後,終於算是在兒子相處上有了點進步:郭滎總算從郭嘉開始抱他時皺眉瞪眼的不情願樣,轉為郭嘉一拍手,他就知道伸出手臂往郭嘉懷裏靠:嗯,這是又要抱我出門看新鮮嗎?那就給你抱抱吧。

這事兒持續半個多月,眼看著天氣轉冷,郭嘉才算漸漸消停,轉而帶著小兒子在自家花園逛蕩。蔡嫵對這種轉變絕對是舉雙手讚成的:他在帶著郭滎去外頭逛著惹眼球的時候,她可沒少被許都一種這夫人,那夫人的旁敲側擊,明裏暗裏地勸說,大意是:慧儇啊,兩口子吵架差不多就行了,別總是這麽抻著。低個頭沒啥大不了的,夫妻過日子嘛,哪有什麽誰對誰錯?再說了,奉孝畢竟是個大老爺們,你就是氣著,也不能不管兒子,老讓他照看孩子也不是個事呀?

蔡嫵冤枉呀。冤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好回家對著郭嘉又擰又掐。結果掐到後來兩口子莫名其妙就掐到床上成妖精打架了。然後等第二天蔡嫵醒來,想起這事,只覺得迥異無比。之後誰再勸說這種類似“兩口子和好吧,別老讓奉孝看孩子了”的話,蔡嫵統一笑而不語,不予辯解了。

而郭嘉抱著郭滎轉戰溜達後花園不幾天就碰到了一件讓他很困惑的事。

話說那天父子倆剛進園子,郭嘉就看到自家院中亭子裏郭照正在跟曹丕下棋。兩孩子邊落子邊聊天,旁邊都有候著各自的隨侍。

郭嘉看了眼裏頭的情形,倒是沒有覺得多少驚訝:本來嘛,司空府和祭酒府離的就近,倆家往來算比較多。他們家經常會有曹家大公子到四公子的拜訪,只不過通常只有大的那位是來找他的,後頭三個多數是找郭奕的。對於曹家二公子和他家照兒下棋他倒是比較少見。當然也不怪他想不到。一是因為這些年世道不穩,男女婚嫁年齡都往後推遲了許多,二十多歲才嫁人,年近三十才娶親的不在少數。二則是因為在他眼裏戲嫻、荀彤都尚是個小丫頭,談婚論嫁還早得很呢!何況他家十歲不到的郭照?婚嫁這事絕對遙遙無期,沒影的很呢!他倒是忘了他自個兒媳婦和他訂親時也才是剛兩歲的小娃娃。

郭嘉定睛看了眼亭子以後就決定抱著郭滎繞了條小道,不去給正下棋地倆孩子攪亂。作為謀劃智者他的棋德還是有的:親身下棋機變百出,近身觀棋沈默不語,遠景看棋退而不擾。只是在他轉身走了沒幾步就聽到郭照用她很清脆地嗓音問曹丕:“該你落子了,可要想好落哪裏,不然你可要輸了。”

曹丕沒說話,看了棋盤好一會兒伸手抓了一把棋子撒在棋盤上笑道:“不用落子了,這局無論落哪裏我都輸了。”

遠處郭嘉聽了會心一笑:當年他和阿媚下棋時,好像最後投子認輸的都是阿媚吧?而且輸到後來經常耍賴撒嬌各種手段齊上,還趁他不註意偷偷換子。如今想來還真是有意思的緊。哎,對了,他和阿媚自來許都有多久沒一起下過一盤棋了呢?

郭嘉想了想,發現最近一盤好像還都是去年年底,滎兒還沒出生時下的。這之後又是忙年,又是征袁術,又是中秋,又是返家,好像真沒抽時間好好只是單純陪她下下棋的。看來有必要反思嘍。

郭嘉這裏走神時,曹丕和郭照那裏已經引入新話題,郭照坐在小石凳上晃悠著雙腿,鵝*的羅裙隨著她動作輕輕飄蕩。曹丕在旁邊瞇著眼睛看著她側臉,微笑著不說話。

“哎,我問你啊,等天下太平了,不打仗了,你最想幹什麽?”郭照笑盈盈地轉過臉,眨著雙靈動的眼睛看著曹丕。雖然她剛開始知道曹丕對她心思時有些茫然,但後來想想也就沒什麽了:其實母親說的也對,‘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思到底如何,你可以試著和他接觸一下。等你清楚自己心意,再跟母親說。’想透以後,郭照是豁然開朗,她本來就不是什麽扭捏人,在這被蔡嫵影響後更是能大大方方和曹丕說話聊天了。

當然曹丕是不知道這些小女兒家的心思百轉的。他只是更多地欣喜於郭照對他表示的親近:至少她跟他說話時不再叫他“二公子”“曹公子”這種客套疏離中透著淡漠的稱呼了。而且跟他說話的內容也從開始時的簡單客套到現在的深入廣博。她可以跟他談樂理,跟他談詞賦,甚至可以跟他論時策。曹丕發現郭照這人真是越接觸越有吸引他的地方,而且這姑娘有時候的想法真的及其出彩,讓他都佩服不已。

這會兒出神間聽到郭照地提問,曹丕詫異了一下,隨即微微地茫然了下,搖搖頭說道:“天下太平這事太久遠,我還從未想過。你呢?”

郭照挑了挑眉:“我倒是想過的。”

曹丕淡笑著問道:“是什麽?”

郭照瞧了眼曹丕,狡黠地笑了:“你不妨猜猜看。”

曹丕垂著眸,看了眼棋盤笑問:“難不成是得遇良人,相夫教子?”

郭照搖頭:“不是這個。”

曹丕眨眨眼:“那是要做個夫人謀士,運籌帷幄?”

郭照繼續搖頭:“也不是這個。”

曹丕無奈地笑道:“我實在猜不出了。還得煩勞郭姑娘賜教。”

郭照不去看曹丕,轉而低頭笑看向一旁的花木:“說出來你可別笑話。若有一天,天下太平了,我最大的心願是在許都有家酒肆。不學相如文君當壚賣酒,只在店門支上招牌,專門招待像父親這種背著夫人也要找酒的絕對好酒之人。酒要是絕對的佳釀。只論碗賣,不論壇賣,每碗一金,願者上鉤。”

曹丕聽了聳著肩笑:“你這生意看樣子是要賠本的。”

郭照笑嗔了他一眼:“都說了是願者上鉤嘛。總會有那樣舍得出錢的冤大頭的。”

曹丕淡笑著搖頭,隨即挑著眉建議:“便是如此身後若沒足夠財力也經不起你這番折騰。你恐怕得找個有錢的掌櫃或者合夥人。”

郭照眨著眼睛,手托下巴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說的有道理。那麽二公子,你有意做酒肆生意嗎?”

曹丕眼睛一閃:“倒是樂意之至呢。”

在遠處溜達的郭嘉回神後正好聽到這句酒肆生意的事,不由很是困惑:難道許都的酒肆生意很好很能賺錢?先是子廉,後是他家姑娘,現在又一個二公子,怎麽一個個都想往這裏伸手?

郭嘉抱兒子回去後直接把問題拋給蔡嫵,蔡嫵不甚認真地嗔他一眼:“有你這樣的人存在一天,許都的酒肆就絕對會生意興隆,財源廣進著。”

郭嘉摸摸鼻梁暗自思索了下:好像還真是那麽個道理。他好像有時候還真有些冤大頭。不過現在這不是問題:他都被禁酒了禁到明年了,酒肆想做他生意也做不成。他現在就盼元讓打完仗支援完劉備趕緊回來。開慶功宴的話,他還是允許被開禁的。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很萌自信非常的郭嘉,智珠在握的樣子,出口成斷,他說可以打,絕對可以打,說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嘖嘖,曹公你何其幸運啊,有這麽一個半仙幫你。

另:嗷嗷嗷,滎兒好樣的。

下一章,果斷又要離別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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